过去岁月里,深冬雪漫天,地冻彻骨寒,实在是稀松平常。可在今冬,这雪花,却成了仙物。上个月,千呼万唤始出来,也只是天女散花,天地没见白,又倏忽蒸发,隐去了。
盼雪,盼望一场雪花漫天飞扬,竟成了人们的奢望。
城里人盼雪,为的是欣赏,欣赏片片晶莹剔透,欣赏一场轻舞慢扬。乡下人盼雪,盼的是雪能除虫,雪能给过冬的禾苗覆上厚厚的衣裳,雪能解渴,能满足树木禾苗的渴望。
久未飘雪,不只苗木发呆,雾霾频至,流感如虎狼,在人间疯窜,噬咬着人们本来健康的肌体,病菌肆虐,咳嗽哮喘,发烧盗汗,以至病房里人满为患。多希望普降瑞雪,一扫阴霾与病患。
来了,终于来了。清早,霏霏冬雨过后,雪粒飞扬,继而演绎成片片雪花,步履跚跚,不急不缓。先白了树梢,白了房顶,又湿了路面,白了路肩。下课的孩子们奔跑进操场,要堆雪人,要滚雪球;大人们仰脸迎雪,让清凉来浸润内心的焦渴,让莹白来一扫久积的埃尘。
从北国,飞南疆,时空的瞬间转换,冷热的更迭撞击,让疲惫的躯体难以抵御病菌的侵袭。难抑的咳嗽,带来的不只是疲惫,更有烦躁与焦虑。幸好,检查的结果是虚惊一场。过敏性夜咳,不必揪心。人走出医院,可心不轻松。那长长的候诊队伍,那爆满的病房走廊,那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声声扯拽着心弦,仿佛自己在咳嗽,宛如自己在呻吟……
雪花隐去了,雪粒子在抛洒,不紧不慢,不急不躁,似乎有心无肝。假如上柱高香,能感动雪神,假如作揖祭拜,能感动上苍,我宁愿长香万千,甘愿长跪不起,即使道路冰封,步履维艰,也心甘情愿。但,雪粒子也累了,雪粒子还是隐去了。唯有树梢扑了粉妆,麦田里尚有银光点点。
雪花成了珍奇,冰雪几近稀罕。可瑞雪虽小,也携来缕缕温暖:文友相告,昨日的试笔见了报端;铃声提示,京城来了获奖的快件;文字主人翁的晚辈,期待我续写他老人的故事片段……尽管小暖丝丝如缕,仍难消解堵心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