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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串与人
2018-08-21 10:39:00  来源:检察日报

  已经退休的马局长有个手串,用二十几个鹌鹑蛋大的山核桃穿成,个个润泽红亮。

  这天,与马局长同年退休的黄副局长来串门,两人坐在客厅叙谈。老马见6岁的小孙子拿着手串摇晃,忙要下来说:“不许给爷爷弄坏了。”

  老黄生性耿直,说话从不转弯抹角,他夸赞道:“这批工艺品厂给局班子成员的纪念品里,数你这个质量好。”

  老马面露得意,拿着手串比比划划地说:“刚到手的时候成色可差多了,这六七年里我可没少摆弄它。有时候,我捻起这些核桃,就想起咱局机关里的那些人。你看啊,这颗像张主任,八面玲珑,我吩咐他办的事他绝不会干出格;这颗好似杨秘书,看着又光又圆,可仔细感觉还是有棱角,当秘书是该有些棱角,不然写材料没思路,可他思路再多,最后也得归到我的思路上;这颗像周处长,当初数他刺头,总和我对着干,后来硬是让我磨得一点脾气都没了。”

  说到这里,老马叹了口气:“这几个人呐,直到咱们退休也没啥进步。”

  小孙子趴在爷爷的膝盖上,提出个意想不到的问题:“这核桃能吃不?”

  “吃?当然能吃,刚摘下来的时候,核桃仁可香了!”老马说着把手串放在沙发上。他又与老黄唠了一会儿,回身一摸,手串不见了。正纳闷儿,小孙子从卧室跑出来,小手捧着核桃皮:“爷爷,你说核桃仁香,砸开里面都黑了、空了,这怎么吃啊!”

  没等老马发作,老黄指着核桃皮说:“你别说,这手串还真像咱局机关的那些人,都让你拿捏得磨去了棱角,一个个表面上滚滑溜圆,内里早就空虚干瘪,还能进步得了吗?”

  老马嚅了嚅嘴,没说出什么,望着小孙子手上的一捧霉黑的干皮发怔。

  编辑:边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