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把思绪系在高高摇曳的树梢上,也常常让思想停留在屋檐上。望着挂在屋檐上的一串风铃,就感觉有一种很单纯很朴素的儿时的声音传来。这感觉,在游北京老胡同的时候也会寻到。
我曾经梦见过自己住在一片无垠的平原上,只有一个小房子,房子的周围丛生着各种各样的花草,间或能看见翩飞的蝴蝶。后来,我就把这个梦画了出来。
与铃铛有关的情结,源于我儿时无拘无束的一次玩耍。那时,我们几个小朋友沿着公路路基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路的中间。我们玩得太投入,以至于忘却了周围的一切。我们用粉笔画着方格,从一个格子跳到另一个格子,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条公路除了供我们玩耍之外应有的作用。就在我们玩得忘我的时候,我们的四周正在悄然无声地上演着一幕美妙的爱心剧目。
“丁零,丁零零零!”铃铛声不间断地响着,终于让我们听见了。
“这是你们玩的地方吗?”后来常听见那位老人的声音。他摇着手中的铃铛慈爱地看着我们。他的身后,他的左右,竟然布满了那么多的汽车和那么多的人们。
“怎么了?”我们满眼的迷惑。继而明白了,我们成了“拦路虎”。
老人指挥着清醒过来的我们撤出公路,原有的一切才恢复了秩序。
后来我们才得知,为了不让我们受到惊吓,好心的老人拦截往来的车辆,然后用铃声慢慢地唤醒了我们。
这是一件真事。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鲁西平原的一个小城里。随着岁月的冲刷,当年的老人早已不在人世了,但那美妙的铃声永远地驻扎在我的心中。
铃铛的声响成为了一种呼唤。无论在何时何地听到,我都会恍惚一阵,激动一阵。
我以为,有些东西是一辈子不可能丢掉的。既然丢不掉,肯定有其丢不掉的情结。就像我的铃铛声,常常把我浮躁的心绪调理得那么安怡平和。它能让我听到所有的美好正在走近我们,我们被这种力量吸引着,笼罩着,再也走不出与现实与浪漫相拥一起的那一刻。
我愿意已经走过的路,是儿时的一首童谣。沐浴清纯的脚印和一颗水晶般透明的心。我愿意那童谣的世界里,盛满了外婆的爱意,散发着甜甜的米香,回荡着赞美诗般圣洁的梦话和理想。我愿意那童谣的乐谱上,跳动着至真、至善、至美的音符。
虽然,顶着天空飘落的风雨,携带着魂系天涯的沧桑,我们走过了一段段路途,征程后,我们逐渐淡漠了童谣的旋律。但是,当爱的心绪把充满苦涩的心房瞬间般地冲洗,我们竟想大声地呼唤童谣的再度响起。
来时的路上已被时光划出了一道屏障,只有未来的路才充满新希望。我抬起一双早已不再稚嫩的脚掌,走进我苦苦深恋着的童谣和铃铛声。
在匆匆奔走的人流中,我们都有自己追梦的旅程。钟表依旧忠诚地走动,声响与脉搏遥相呼应。虽说,每一个梦想还很遥远,但因它扬起的风帆让我们的追求勇往直前。
关山万里。坚信梦想依旧,就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寻找中体验动人心魄的生活节奏。有的时候,在风起雨飘中回首凝望,来时的路径已是一片苍茫。有的时候,总也无法把握在月盈月亏之间所拥有的几许追怀和渴望,我们忍住迷惘的泪水笑看路人及自己踏起的征尘,甩洒下带有咸味儿的汗雨,再度深刻审视自己。
尽管,离梦想中的一切还很遥远,但在我们骄傲的目光里却有巍峨的泰山,奔腾的黄河。我们一路走来,默不作声地耕耘,脚不停歇地劳作,翻松思想田里板结的冻土,加大追梦土壤的肥力。也许,收获无几,而我们却不胜欢喜。因为,我们热爱生活,也热爱脚下这片广袤坚实的土地。
应该说,紧张匆忙的劳碌是我们放声高歌的绝妙背景。曾记得母亲说过:人生注定要有风雨轮回的考验,有志气有志向的人永远也不会在梦境中丢弃自己的信念。
说这话的母亲像一个哲人。只是她说这话时是在灶台前面准备从热气腾腾的锅里捞出煮甜了的地瓜。
在生活着的每一个瞬间,我们也常为大地的辽阔、天空的高远和自己不倦的努力而暗暗感动。我们信奉:可以劳累,可以疲倦,但不可以忘记感动。因为总有很多平凡的生命演绎着不平凡的追梦故事。这时候,只有我们知道,在自己早已不年轻的掌心里,汗水在以怎样的方式聚集、消散,然后悄悄留下它永不褪色的痕迹。
童年的云天之梦,少年的云天之想,青年的鸿天之志,多少未知在远方缥缈。恰似云散风流,其美涵于追梦的行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