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妈从乡下进城来带孙子,住进一栋居民楼。
这楼里住的,大都是一家棉纺厂的职工。棉纺厂破产了,职工自找出路,有在市场卖菜的,有开小饭馆的,有卖衣服的。厂子红火时,楼里的人你来我往,关系和睦,楼道打理得也很整洁。现在呢,瓜子皮、烟头,随处可见,各家都懒得打扫。厂子散了,人心也散了。
王大妈看不惯,每天早晨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后,便拿了笤帚和垃圾桶,一屋一层打扫,清理得干干净净。有人见王大妈在自家门口扫地,很不好意思,也出来跟着扫。一个星期下来,王大妈不用去其他楼层打扫了。
就这样,通过一把笤帚,王大妈认识了整栋楼的人。听说王大妈在乡下时,是村委会的妇女主任。有人向王大妈求证,王大妈笑着说:“没有的事,我哪是什么主任啊。”但她很快就在这栋楼里当起“妇女主任”来了。
有个叫陈军的年轻人,平日里低眉顺眼的,但喝了酒一言不合就打老婆,没人敢管。这天,王大妈上门了。陈军媳妇过来开门,陈军还在后面追着打。王大妈接住他的拳头,把他推了个趔趄。陈军悻悻地说:“你谁啊,凭什么管我们两口子的事?”王大妈揽着陈军媳妇的肩膀说:“告诉你,她是我闺女,你再打她一回试试?”
从此,陈军媳妇见了王大妈就喊干妈,而陈军再没喝醉过。
六楼有个爱打麻将的,逢打必赌,每赌必输。这人做过生意,赔了本,索性破罐子破摔,天天约人在家打麻将。老婆和他分居了。这天,王大妈叫开门后,直奔牌桌,一下子掀翻在地。那人急了眼,扬手要打人。王大妈迎上去说:“你打吧,打完我就把你送派出所去!”
他当然不敢打。王大妈和他谈心,他想通了,找了份工作,接回了老婆。
这两件事很快在楼里传开,人们见了王大妈都竖大拇指,家里有什么事也爱找王大妈商量。棉纺厂红火时的感觉又回来了,大家的心靠近了。
楼下的花坛荒了很久,杂草丛生。王大妈把它清理好,从乡下带了花种来种上。夏日花开,楼里的人晚饭后纷纷来赏花。有人提议:年底咱们全楼的人组织起来,在这儿办台联欢会,一起乐呵乐呵。大家都说好,王大妈也说:“行,到时我给你们跳扇子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