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儿子胡靖与人相约烧炭自杀去世,胡建国加入了儿子生前所在的一个叫“煌川水”的QQ群,想知道儿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7月9日,胡建国在群里发现有三个年轻人相约到湖南自杀,其中一人为了向另外两人表达诚意,将手机号发到了群里。胡建国向湖南警方报警,警方找到那三个年轻人,将他们从死界的大门前拉了回来。成功救回三个年轻人的生命,挽救了三个家庭,让胡建国开始意识到,自己在约死群中还有更重大的意义。他开始一个个通过添加好友的请求,跟这些人聊天。“太耗费精力了,但是想着他们也是一条条生命啊,能救一个是一个吧。”为了劝这些年轻人重拾信心,胡建国给不少人打过钱。
几乎每个约死群里都会有一两个劝生者,他们有些是跟胡建国一样,有家人约死的经历,无法眼睁睁看着同样的悲剧发生。劝生者们深切感受到个人力量的渺小,希望社会能够重视约死现象,警方能够将不断建群的群主绳之以法,而家人能够对那些刚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给予更多关爱,这些都比他们一个一个劝生,要有效得多。
最近几天,另一个跳楼自杀的网友的父亲登录QQ来到约死群,他也像胡建国一样想了解自己的孩子到底是怎么走上绝路的。而胡建国现在每次劝生失败,听到自杀死亡的消息时,都会发出一声叹息:“我都是经历过的,撕心裂肺!”
摘编自7月31日《法制晚报》
这是一个沉重的、需要评说者直面深渊的话题。我本来欠缺一些勇气,关了页面想去看看其他新闻,可绕行几步又转了回来。像这样“兹事体大”的事,遇到了就绕不开,也不该绕开。
生命只有一次,这句话可能所有人都听得耳朵生茧了。我们认可它宣示的道理,却选择在日常生活中淡漠它,直到某一个事件发生,某一个时刻来临,我们自己或者我们关心的人想到了死,这六个字才会重重砸在心上,以各不相同的心境和口吻被反复陈说。生命是否有自绝的权利是可以讨论的,但个人对自我的责任,对亲人和家庭的责任却是无可争辩的存在。寻死者如果意志坚定毫无犹疑,就不会到约死群里去寻同道和支持。这一点点犹疑,看似不起眼,却是约死群之“不义”的明证,是劝生者力挽狂澜的关键,也足以在悲剧发生后让死者的亲人愧悔一生。
新闻原文很长,恨不能全部摘编,其中用很多篇幅介绍了那些五花八门约死群的建立和管理者,也提到腾讯方面接到举报后封群封号的行动,以及警方在劝生者们报警后已介入展开调查的情况。消灭约死群这种怪物,当然需要社会各方面的积极努力。但我们都知道,最理想的情况不是劝生者到处灭火救人无数,也不是好事者慑于道义和法律不敢造次,而是一个人遇到自以为过不去的坎,濒临绝望时,能主动向家人朋友敞开心扉,寻求援手。真能如此,世间自无约死群。
怎样达至最理想的情况?除了爱,没有其他。可惜,这说来简单的一个答案,施行起来却是世间最复杂和困难的事。
(本期坐堂何南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