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版《洞冥记》及插图
我与郭宪系同乡,均为安徽太和人,两村相距不远,所以关注郭宪比较多,写过一些有关郭宪的文章。知道郭宪的人不多,一说《洞冥记》的作者郭宪,大家振臂高呼:看过!鲁迅先生对郭宪所著《洞冥记》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这样评价:“大抵言荒外之事”“大旨不离乎言神仙”。
《洞冥记》作为我国古典文言小说的早期作品,已具有小说的雏形,也是最完整的汉人小说之一。郭宪的方术思想深受家学的影响,《洞冥记》充分显示了它独特的艺术形式——奇特的幻想和神怪灵异,为以后六朝志怪和唐传奇,以至唐朝后的文言小说发展奠定了基础,对后人了解、评价中国早期文言小说具有重要意义,也是理解中国古典文化的一把钥匙。
在故乡与郭宪共读《洞冥记》,读懂了郭宪这个人。郭宪,字子横,东汉末年汝南宋人——今安徽省太和县郭庙乡人,出生年月不详。据民国《太和县志》载:“在县东北三十五里,有运丘寺,清雍正、乾隆间修,寺旁有古檀树,大十围。内有运丘,高五仞,周围四亩,形若龟状。相传为郭宪墓。”成语“伐毛洗髓”就出自郭宪的《洞冥记》,原文写道:“吾却食吞气,已九千余岁,目中瞳子,色皆青光,能见幽隐之物,三千岁一返骨洗髓,二千岁一刻肉伐毛。自吾生,已三洗髓五伐毛矣。”原意是传说中的仙人脱胎换骨、返老还童,也比喻除掉陈腐无用的东西或彻底改变使之焕然一新。
在故乡与郭宪共读《洞冥记》,读懂了《洞冥记》的精髓。现在看到的《洞冥记》,约28.5万字,是清末版本。据说最早见诸东汉的版本,经历代书家传抄,得以不断增加内容,直到清朝末年,才算编刊出一部内容比较丰富且比较完整的脚本,原著和历代抄本已不好查考。《洞冥记》郭宪版本有四卷,分为60个故事。郭宪在《洞冥记》序中这样写道:“愚谓古曩余事,不可得而弃。况汉武帝,明俊特异之主,东方朔因滑稽浮诞,以匡谏洞心于道教,使冥迹之奥,昭然显著。今籍旧史之所不载者,聊以闻见,撰《洞冥记》四卷,成一家之书,庶明博君子该而异焉。”言下之意小说的作用是补正史之不足。
在故乡与郭宪共读《洞冥记》,读懂了《洞冥记》里的奇闻轶事。《洞冥记》又名《汉武洞冥记》和《别国洞冥记》,志怪小说集,书中记载了神怪传说、奇闻轶事、神山仙境、丹方灵药,以及国外异方、风土物产等。其中有关汉武帝及东方朔遇仙的奇闻,多为他书所不载,其叙事铺陈夸饰、史辞靡丽,为后代文人词赋所征引。
据《太和县志》记载:郭宪早年拜东海王仲子为师,经仲子推荐,受到王莽的重视。王莽篡汉后,拜郭宪为郎中,差人送去官服,要他去朝里做官。郭宪把官服烧掉,逃到东海隐居。刘秀当了皇帝,拜他为博士。刘秀西征隗嚣,郭宪拦住刘秀的车子说:“天下初定,车驾未可以动。”并拔出佩刀,割断刘秀车上的马绳。刘秀不听他的劝告,军队到了下邽,后方发生动乱,刘秀星夜赶回洛阳,叹惜说:“恨不听子横之言!”
在故乡与郭宪共读《洞冥记》,读懂了郭宪的人生。郭宪的事迹均记载在《后汉书·方术列传》中:北方的匈奴不断向南侵犯,刘秀召集群臣商议对策,郭宪以为“天下疲敝,不宜动众”。刘秀没有采纳他的意见,他非常恼火,径自下殿而去。刘秀望着他的背影,向群臣说:“尝闻‘关东觥觥郭子横’,竟不虚也。”
《洞冥记》记载怪异之事,内容多半无稽,但其字句妍华,有些材料具有一定的学术价值,后代文人乐于征引。善苑国为西域诸国之一,由此可知,中国第一次吃的螃蟹,有可能为海蟹。至于汉武帝是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有待历史进一步考证。
鲁迅先生曾说过,《西游记》中猪八戒并不是吴承恩新创作出的人物,而是此前已有的人物创造出来的。《洞冥记》有记载:“汉武帝未诞之时,景帝梦一赤彘从云中直下,入崇兰阁。帝觉而坐于阁上,果见赤气如烟雾,来蔽户牖,望上有丹霞蓊郁而起。乃改崇兰阁为猗兰殿。后王夫人诞武帝于此殿。”
郭宪生活的那个时代,巫风大畅,神仙道术比较盛行,他作为一位著名方士,对世事并不冷漠,时刻关注着当朝前途与命运。随着阅历的加深和年龄的增长,他敢于直言,刚正不阿的一面表现比较突出。《洞冥记》的神道思想,对周边国家种种奇珍异物的描写,反映出汉代与他国频繁交往的历史图景。小说中心在汉武帝时期,浓墨重彩处常在远国的奇珍异物。人物塑造是《洞冥记》这部文言小说的一个重要因素,它向我们提供具体的形象造型,所载60篇故事,均以道术和鬼物奇事为主,并不是拼凑在一起的,是以各国来贡或汉武帝求仙为线索依次展开,每个故事都有完整情节和生动的形象,读来妙趣横生。
郭宪采用夸张和想象的手法,创作出许多神仙道怪的形象,为后世小说在人物塑造上提供了借鉴,也为后世小说的成熟和发展提供了范本。
而今,家乡的百姓不但记住了郭宪,还记住了《洞冥记》留下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