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先进

　　三石

　　年底，局里给了老冯科里一个先进指标，这可是几年一遇。

　　老冯是年初当的科长，虽说科里包括老冯只有四个人，但那三个都让人头疼。老许是老资格的副科长，整天吊儿郎当，上班从没准时过。他也不是想当科长没当上闹情绪，人家压根就没这想法。这样的人，你能拿他怎么办？科员小陈，奔四的人了，还跟小孩一样，好玩游戏，心思从来不在工作上。科员小周倒是勤快，但业务能力不行。有一回老科长让他写材料，过了三天数次催促才交稿。结果一个大标题五个小标题，总共还不到两页纸。

　　就这几块料，科里的工作怎么可能搞好，一连几年局里评先进，都没他们科什么事。

　　还好老冯有本事，毕竟曾在县局当过局长，管过好几十人，现在这三个，老冯自信能搞定。他从不以科长自居，手下不干活，他就自己干，经常加班加点，还从不批评人。当然，光这样还不够。老冯厨艺一流，经常把三个下属叫到家里，酒喝得酣畅淋漓。

　　几次下来，科里空前团结。一次酒后，老许小陈小周都说：“承蒙科长瞧得起，今后有用得着咱的，刀山火海尽管说话。”

　　刀山火海没必要，不过干好本职工作而已。几个月后，成效显现，局里交办的几项工作都完成得不错，其中一项还得到省厅的肯定，为局里争了光。这才有了年终的一个先进指标。

　　不过，这先进给谁让老冯犯了愁。给三个下属里任何一个，都可能破坏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工作氛围。左思右想，老冯决定民主投票，谁得票高就给谁。老许说：“何必那么麻烦，就报科长吧。”小陈小周也表示附和，但老冯坚持要投票。

　　投票结果出来，老冯三票，小陈一票。再投还是一样。老冯只得独断专行一回：“我弃权，得票第二是小陈，就报小陈吧。”这也不算大事，老冯如此决定，大家也不至于强烈反对，小陈的名字就这样报上去了。

　　不久，局里公布先进名单。老冯赫然在列，小陈榜上无名。这下老冯为难了，火急火燎地找局长问情况。局长严肃地说：“老冯，全局一共九个先进名额，每个科一个，其他科报的都是科长，唯独你们科报了小陈，你让其他科长情何以堪？”

　　老冯也是无奈。回到科里，几个人正在议论什么。只听老许阴阳怪气道：“你们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小周一唱一和：“你说的是什么人？”小陈接话了：“既要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人呗。”

　　老冯尴尬万分，急忙解释：“我真报了小陈，局里改成我，我也是才知道。”

　　可三人不理会老冯，哈哈大笑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