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本名陈平,台湾女性,已经逝世几十年了。三毛这个名字,在十几二十年前,我的学生时代,挺知名的。现如今,名气好像小了些。
最近偶然中从书橱里抽出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读着读着,竟有些迷上了,不忍放下,及至翻到最后一页,还有些意犹未尽,颇感相见恨晚。
这本书不是我买的,躺在书橱里应有好几年了。也是误会了好几年,我原以为,书中所写,不过是一个娇惯任性的女性的罗曼蒂克情史,不过是把场景切换到一个大沙漠里的琼瑶式无病呻吟。
直到遇见,我才发现,这真是一个大误会,既是对书的误会,也是对人的误会。撒哈拉的故事里,有异域风情,有殖民文化,有文明与落后、外来统治者与土著的融合及对抗,有人情冷暖,还有悲壮英雄,涵盖丰富,妙趣横生,情节如小说般跌宕起伏,非常好看。
消除了对这本书的误会,自然而然,也就消除了对人的误会,原是这样的三毛!
五十年前的三毛特立独行,与外国人荷西结婚,定居撒哈拉沙漠……与年龄相差悬殊的音乐家王洛宾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情感……三毛的每一次选择,都不落俗套。最终,三毛厌弃凡尘,选择了绝尘而去。
若把三毛仅仅理解为以自我为中心的叛逆女性——我们很可能从道听途说中获得这种印象——则是一种误会。《撒哈拉的故事》,让我了解了三毛的更多面:在信息交流依靠寄信的年代,她与身居台湾的父母周周通信,对父母感情笃厚;她热情无私地帮助撒哈拉威人;她不是去沙漠里看风景的千金小姐,需要为生活而奋斗,需要克服沙漠生活的种种困难和不便;她全身心地把自己交付于沙漠之中,融入到了当地的人群,没有一点半点的娇滴滴。
所以,三毛笔下的《撒哈拉的故事》有血有肉。深入到沙漠无人区探险,荷西不小心陷进了流沙里,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应,三毛无计可施。好不容易来了一辆车,车上的几个男人,对三毛生起歹念。三毛驾车逃离,歹徒驱车追赶,夜幕下辽阔的沙堆之间,上演生死时速。三毛在甩开歹徒之后,眼看着汽油所剩无几,心生一计,把车拐进了隐蔽处,熄了火,歹徒果然中计,继续一路往前追。逃脱了歹徒的追赶,三毛又驾车返回去,历尽艰辛,终于把荷西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自己狼狈不堪。
夫妻俩到千里之外的海边捕鱼,被酷热和捕捞的辛劳耗尽了体力,还好,收获颇丰,带回来一车鱼。卖鱼过程一波三折,在朋友指点帮忙下,以低廉的价格卖给了一家高档酒店。可还没有完全感受到挣钱的快乐,他们无奈之下又回到了那家高档酒店,以高出数十倍的价格享用了鱼的盛宴,这些新鲜海鱼经过酒店加工,摇身一变,成为了贪婪地剥削他们收益的工具。目睹一切的酒店员工感到莫名其妙,大概以为这位东方女性是神经病。
三毛好奇之下去沙漠中珍贵的温泉洗浴。一群本地妇女,在积攒了许久之后,隆重地来到这里去除污垢。三毛看到泉水变成了污浊的泥水,在她们的身上流淌着。一名妇女哺乳,那些脏水流到了乳房上,被婴儿一并地吮吸进肚,妇女浑然不觉,也或不以为意。这一天,是她们一年里难得的干净时间。
这些撒哈拉沙漠里的一个个故事,对我而言,充满新鲜感,而三毛高超的描写能力,又让这些本就奇妙的素材如虎添翼。刚才说了,故事中还有悲壮的英雄。其中一名是西班牙战士,他在撒哈拉威人的一场屠杀中躲过一劫,随后对所有撒哈拉威人布满仇恨,成为撒哈拉威人眼中的煞星。可是最终,这名西班牙战士却为了救撒哈拉威儿童而英勇牺牲。
还有一名英雄,是游击队的头领,他们为争取撒哈拉威自治而组织到一起。这名头领英武逼人,骁勇能战,对自己的事业怀着崇高的信仰和坚定的信念。这位头领后来战死沙场。头领的妻子是医院护士,美貌惊人,三毛虽同为女性,也为之倾倒。
三毛对这位女性样貌的描写,一如她的一贯文风,用笔俭省,却非常传神。写她的嘴唇,用了“一抹”两字,这种特有的词语组合,巧妙而贴切,让我脑海中出现了薄薄的嘴唇镶嵌在精致面孔上的美好形象。非经细腻观察和娴熟写作方法的配合,是写不出来的。
以上只是读后小感,对书中的精彩,只是道出了冰山一角。推荐你也读读。读一本好书,如沐三春。(海门检察院 曹锋)